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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同康见这一老一小,都是那么瘦小枯干,生相丑怪,神情言动无不滑稽,暗中好笑,早想问姓名来历,偏插不进口去。虽听出老头有了行意,因船已行至中流,水深浪急,其势万无回舟之理。正以为老头也是渡往南岸,再行上路,没有在意。何玉一听老头要走,忙把手中双桨朝乃兄一抛。紧跟着身形微纵,已到船头。同时口中急喊道:“老人家,你答应的事呢@”老头回头笑道:“这老花子,自从前些年收了一个姓杨的徒弟,不争气,去往凝碧崖现眼以后,觉着丢人,已然向我服输,改了脾气,不要你这样淘气小孩子。”头两句话才出口,人早由船头上往前一迈铂走向水上,人也没往下沉落。那么大的波浪,竟然从从容容踏着水波,如走平地一般,往来路西北岸横渡过去。
孙同康见状,大为惊异,忙喊:“老前辈,请暂留贵步!”说时迟,那时快,何玉一把未将老头揪住,见人已离船,踏波而去,越发情急,口中急喊:“你老人家说了不算,那是不行!”声随人起,脚登船舷,双手合掌当胸,朝前面略微一伸,身子朝前一态一个鱼鹰入水的姿势,便全身穿人洪波之内。夏汛期中,水色甚清。何玉年纪只十二三岁,人又生得瘦小,穿向水内,声息全无,水性极高,整个身子没向水面三尺以下。只见身子微一曲伸,双手往外一分,双足一蹬,立即穿出老远,身法甚为灵巧。隔水望去,活似一条人鱼,在水面下乱流疾驶,好看已极。老头仍在水面上缓步从容,并看不出怎样快法,何玉偏赶他不上,相差老是尺把远近。这一老一小,晃眼到达北岸,仍是老头先上岸。紧跟着,何玉也由水里冒起,一般往上蹿去。老头也没理他,径自往上流头坡岸间走去。何玉也不再发话,随在后面,朝前急赶。一前一后,刹那间已走入丛树之中,没了影子。
孙同康不禁看得呆了。人去以后,想起真个糊涂该死,先前既已看出老头是位隐迹风尘的异人奇士,结局仍是失之交臂。正在越想越悔惜,忽听何成笑道:“快拢岸了。我看你从外乡来此,前行路径知道么@”孙同康闻言,猛想起老头固是异人,何氏弟兄休看年幼,也**流。他们既与老头相识,想必知道来历。先不回答,转问道:“弟台与适间那位老前辈,相交多年了吧@”何成笑道:“我弟兄也只相识得三日。问他姓名不说,要俺们叫他矮子。俺弟兄不敢无礼,只称呼他老人家。他脾气古怪极了,却爱俺玉弟,说要替他找个好师父。俺天没亮便藏在树上等他,哪知他来了好一会,就在树底下,竟会没看见。还是玉弟眼快,一到便已看出。本心是想请他助你一臂,所以初见时那等说法。玉弟使眼色,俺只做不知,仍给看破。看老人家对你,好似有点意思,但拿不准。
他如不愿管的事,任你怎样求他,也是无用。俺知道的,也只这一点。如今你要上哪儿去呢@可否说与俺听@”孙同康见何成意甚诚恳,料知无他,便说明自己要去嵩山寻人,大小两条路俱已听朋友仔细说明,只是适间往渡头路上所遇五人似非善类,不知此行有无波折。又问何成走哪条路好。何成道:“这样问法才对。其实你的事不说,俺也猜出几分,好些话都不便由我口里说出。此行你走对头谷口小径,较为稳妥,不过你的对头实在厉害。你走到谷口那一带,如有什么事发生,自觉不可力敌时,那里俺弟兄常去采药,有两三处隐秘所在,足可藏伏。你只要***能赶到嵩山双松坪,或是云林寺,就不怕了。俺早防到此,上岸的地番便是入山小径的起点,以免前半截在田垄间跑,被人发现。”随将孙同康前说途径,略微指点改正。
船已到岸,孙同康自是感谢心喜,一面殷殷执手,订约话别。又以何家打鱼为生,必甚寒苦,欲取包中银两相赠。何成低声推谢道:“孙大哥,休看俺家打鱼为生,那是没法子的事,银钱并不短用。再说不久也快好了,以后相见日长。承你不弃,当俺好朋友看待,不是俗人眼睛,请你不要这样。过几天俺弟兄还要找你去呢。”孙同康不好说明所去之处外人不能前往,随口应诺。本还想请何成将银收下,嗣见何成面色已然不快,只得罢了。心中本甚喜爱这两小弟兄,经此一谈,越觉对方不特武功、水性过人,便是谈吐、神情也迥异寻常,极想结纳,就便日后访问那矮异人的行踪。无如时延势危,不敢多留,没奈何只得致了谢词,作别起身。才一上岸,何成把手一推,便将船拨转,仍和先前一样倒划过去。P7-8